文/總部人事專員   杜濤寧

“我們這次比賽的評分規則就是這樣，大家都聽懂了吧？”總部企業文化宣貫經理張帝站在電腦前，和我們講述肉雞分割能手大賽的規則與分工時，我還沒完全進入到工作組的狀態。

這是一個即將迎來大雨的下午，悶熱無風又烏云密布的天氣讓人昏昏沉沉。“你是這次比賽的記分員，對規則尤其得熟悉，你可務必要聽懂了啊！”張帝碰了碰我。聽到她這句話后，我頓時有一種“如夢初醒”的感覺，原來我們的能手大賽真的要來了。而我作為工作組的一員，尤其還是記分員，這次將親眼見證一線“能手冠軍”的誕生。

這是我入職禾豐一年多的時間以來，第一次有機會能夠近距離觀察我們的一線員工，并且與他們做交流。我們的能手到底有多強？分割的速度會很快吧？很快是多快？一大串的問題在我心中徘徊。從這天下午開始，我的內心升騰起了一絲期待。

★前夕★

這次比賽的地點在沈北新區的沈陽華康肉禽工廠，我們提前一天要與來自肉禽產業化板塊不同公司的專業評委共同前往比賽場地，就比賽的細節進行溝通。

我對華康肉禽并不陌生，去年我曾經在這里實習過一段時間。還記得當我第一次踏進這個巨大的屠宰車間時的震撼——一只只白條雞順著滾動的鏈條被井然有序地運往一個個專業的分割工人面前，他們每個人手里都拿著工具，手起刀落之間就對這只雞的各個部位完成了分割。分割好的不同部位，會順著輸送帶被運送到不同的物流線上，根據不同的產品品項和規格，進入先進的自動分級設備，在精準的分級過后，進入速凍機中進行快速冷凍，以保持產品最新鮮的狀態。每天大約有14-15萬只雞在這里被屠宰加工，制作成的各類產品被運往各地，滿足各類消費者們的需求。

車間里，機器運轉的轟鳴聲幾乎蓋住了人說話的聲音，穿著白色大褂帶著發帽和口罩的我只有努力貼近為我講解的同事，才能聽清她講的話。她當時和我說的什么來著？……

我搖了搖頭，來不及回憶更多了。這次我是帶著我的任務來的。目前我們對于比賽中的一些評分細則還不能確定，尤其是在一些評分維度以及現場實操方面。為此，我們在之前的工作組溝通會上也做了很多討論，可仍舊遲遲無法確定。現在我們急需這些專業評委的幫助。

于是，在簡單的自我介紹后，我們很快步入正題，華康肉禽的生產經理張宏圖拿來了一些比賽用的胸連翅、雞全腿等，我們的評委現場開始就規則進行進一步的明確，同時上手實操來進行測試，比如分割全雞這個項目，到底怎么才能夠快速地對胸骨帶肉、割腿帶肉以及割翅帶肉進行測量？怎么安排人手剔骨比較好？現場，每位評委都討論得熱火朝天，最后大家達成了統一意見，而我作為記分員，心中的擔心也徹底消除了——看到我們的評委都如此專業、經驗如此豐富，我想到時一定會順順利利地完成本次比賽。

★比賽★

“您可以先試切5枚，等到正式開始時，我會和大家喊‘3、2、1，開始’，然后正式開始計時。現在您可以開始試切了。”

正式的比賽開始了，我作為第三組的記分員站在了操作臺后，我身旁站著的是參加分切項目的選手。

分切項目中，每人有一分鐘的時間對胸連翅進行切割，評分維度包含了速度和質量兩方面，這就要求選手不能只顧速度，更要注重切出的部位是否合乎標準。

當我喊下“開始”時，我面前的女生立馬有了動作，一刀下去，雞胸肉分出來了，兩刀、三刀，中翅、后翅和翅尖全部分割好了。下一個，再下一個……切完的數量越來越多，而時間居然只過了二十秒！……五、四、三、二、一，時間到！開始計數！18個翅中整整齊齊碼在了一邊，基本看不到紅骨。在震驚于這個速度之快時，我瞥見了旁邊第二組的戰績，一眼望去，粗略估計在25枚以上！

隔著口罩，我還是感受到了我身旁選手的失落，她微微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似是略帶歉意地朝我說了一句：“今天太緊張了，手都開始抖了。”她好像是瞥見了隔壁選手的成績，略有懊惱，但也無可奈何。下一組選手已經在準備要分切的原料了，她沒辦法再說什么，只能在自己的成績單上簽好名字之后轉身離開。

我是完全能夠理解她的。我所在的組位于靠近門口的位置，公司領導、媒體記者們最先看到的都是這一組，下意識最關注的也都是這一組，這一切何嘗不是一種壓力呢？我能夠理解她，但我更明白，其實每個選手都面臨這樣的壓力，在這種場合下還能脫穎而出的選手，一定有著“真功夫”，是我們名副其實的“能手”。

比賽一組一組進行著，每位能手都在刀光劍影中盡情釋放著能量，他們精湛的技藝讓分割本身也成了一種藝術，這讓我想起了“庖丁解牛”的故事：庖丁為文惠君解牛，手之所觸，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向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莊子》中用了一種在我看來很是浪漫的表述，將解牛時的聲音形容為“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經首》之會”，表達了庖丁技藝的精湛。

肉雞分割的技藝也有類似的精妙之處，比如說腿肉去骨項目，正確的腿肉放置位置將會有效避免切割到帶皮上骨肉。手持位置的正確，則會避免虧肉，或是破壞膝軟骨的完整性。入刀位置的準確，則會保證腿軟骨的完整性。我全神貫注地盯著每一位選手的動作，生怕錯過這場分割藝術的“視覺盛宴”中任何一個瞬間。不知不覺中我的情緒也被他們深深地感染了，和他們一起緊張，一起為成績興奮或惋惜。

賽場氣氛依舊火熱，根據之前的分工安排，在分割全雞比賽開始后，我需要回到外面的辦公區為選手填寫獎狀。從興奮情緒中抽離出來的我開始逐漸感受到屠宰車間的冷氣帶來的寒意，隨之而來的還有長時間站立帶來的小腿不適。在往外走的時候我又看到了面前依舊在正常運轉的屠宰工廠，心想我這又算什么辛苦呢？大家站的時間不比我久嗎？那一瞬間我為自己短暫的矯情感到了一絲羞愧，同時對一線工人群體產生了更加濃重的敬意。

我按照名單上的順序，將獲獎人員的名字謄寫在面前的榮譽證書上。選手們發現了我的舉動，紛紛圍了上來。大家都很好奇自己的排名。“能幫我找一下我是第幾名嗎？”“哎哎我看見你了哥，你是銅獎！”“哎呀，沒發揮好，太可惜了，和上一名就差了三分。”

大家的討論聲把我包圍了，我環顧了周圍一圈人，發現了一個由我進行記分的選手，我看過名單，知道她是去骨項目的金獎獲得者。那是一個非常樸素的姑娘，就那樣安靜地坐在一邊，沒有聊天，也沒有在玩手機。我對她的印象很深，因為第一眼看到她時，我發現她特別瘦。去骨項目需要剔除雞全腿上的骨頭，對力氣是有要求的，因此我當時還為她捏了一把汗，沒想到最后她直接完成了一分鐘二十多個雞全腿的去骨，小小的身體蘊含著巨大的能量。在她與我的目光接觸時，我忍不住給她豎起了一個大拇指，她短暫地愣住后略有靦腆地向我笑了一下。

★結束★

“你知道嗎？我們分切那組第一的小姑娘，我完全沒想到能這么強的，因為我看她長得挺好看，還化的全妝，打扮得特別精致……”回去的路上，集團高級薪酬績效經理趙新浩作為第二組的記分員，和我聊到他們組第一名的某個女孩。

我的記憶突然又回到了實習那天——

車間里，機器運轉的轟鳴聲幾乎蓋住了人說話的聲音，穿著白色大褂帶著發帽和口罩的我只有努力貼近為我講解的同事，才能聽清她和我講的話。這一次，我聽見了她的話。“我們這里的車間有時會放音樂的，雖然工作本身辛苦也有一些枯燥，但是我們通過這種方式，也可以排解掉一些情緒……”富有動感的DJ舞曲似乎賦予了每個人揮刀時的節奏感，音樂聲與機器的轟鳴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新的風格，那一瞬間我被一種名叫樂觀的情緒觸動了——我們每一位員工都在努力工作，認真生活。

手上的刀揮舞得越來越快，臉上的妝也不減半分美麗，還有比這更讓人感動的事情嗎？我想起了之前集團視頻號發布的《送你一朵小紅花》的視頻，忍不住又找出來看了一遍。

“送你一朵小紅花，開在這春日新長的枝丫，獎勵你如此努力，顧不得困倦疲乏……”

屠宰車間外，風起了，吹動著紅色氣拱門上的條幅。

我想，我要更努力了。